移民人權:族群與多元文化的觀點 Human Rights for Immigrants: Ethnicity and Multiculturalis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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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註:學生名字皆以匿名方式處理] 珮臻的族群經驗與族群認同
在臺灣,相信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驗,當你的外表或是穿著打扮看起來像是某些特定族群時,例如:外省人、本省人、原住民等等,而他又特別好奇你的族群背景時,你就會受到這樣的詢問:「你是蕃薯還是芋仔,或者是山地仔?」而這樣的問題也常常被政治人物拿來當作政治語言以及用族群意識來操弄族群、甚至是分化族群的手段,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通常是取決於其父母親來臺灣的時點。文化的差異、族群的認同是1987年台灣社會解嚴以後的熱門話題,然而隨著台灣政治生態的更迭(例如本土化運動、原住民社會運動、台商登陸、統獨之爭、兩岸關係議題等等的流行),或是本土外來政權的交替而被大眾討論不休。且只要台灣社會遇到選舉,就會被政治人物拿出來大炒特炒一番,無論是在學術界、政治界、大眾媒體或是市井鄉民間都產生了許多的討論。族群的認同常常是依賴血緣、傳統、習俗而存在,有著深厚的情感依附,因此,族群在各種群體當中,成為一個突顯的團體,而族群也成為個體產生依賴、歸屬感的重要團體。而族群的經驗與認同則是來自於個體的成長環境,以及週遭人所給予的意識及影響。
(一)「本省人」即是唯一 「族群」這兩個字對於高中時期之前的我來說,其實是不具任何意義的。從小我就生長在一個一般人所指稱的「本省人」或者是說「閩南人」的家庭。我的爺爺、奶奶是橋頭人,是「本省人」,所以我的爸爸理所當然的是本省人,而我的外公、外婆是台南縣北門鄉的人,那裡住的也都是「本省人」,所以想當然爾的,我的媽媽就是本省人,而身邊所來往的親戚朋友自然而然的,通通都是所謂的「本省人」。直到進幼稚園、小學校唸書之後,學校裡所使用的的共通語言是「國語」,也因此我很自然而然的認為大家應該都跟我一樣在學校說的是國語,回到家跟家人溝通的語言是台語,也許是因為住在市區的關係,除了這兩種語言之外,我幾乎不曾聽過身邊的人說除了這兩種語言之外的方言,也因此這個時期的我,在我的族群經驗中是沒有除了「本省人」之外的其他族群。對於偶爾不小心遙控器轉到電視上的「客語新聞」時,通常也不會有所停留的快速轉台,「客家族群」對於我而言是個很遙遠而陌生的,而「原住民」也同樣的只存在於教科書上的介紹,因為身邊週遭環境的影響,造就了這個時期我的族群意識直接認為台灣人等同於本省人。
(二)「外省人」的加入 而在上了大學之後,也許是家人開始意識到我會開始交男朋友,也很有可能這個時期所交的男朋友就是以後的結婚對象,因此,家人開始對我耳提面命:「交男朋友的對象不可以是外省人或是原住民,只能與本省人的男生在一起」,這時的我才開始意識到原來群體歸屬為什麼樣的「省籍」有這麼重要。外婆曾經跟我說:「小時候大家都覺得妳表姊長的不好看,那時候大家都說她長大之後大概只能嫁給『外省芋阿』」,這個時期我的族群經驗中開始多了個「外省人」,且這個「外省人」的族群關係和我自己的族群是對立的。在爺爺奶奶這樣老一輩的人眼中,也許是因為二二八事件,「外省人」代表了非我族類,且通常只有長的不好看或是身體有缺陷的女子才會不得不與外省人通婚,否則一般正常的人家和外省人是不會有婚姻關係的。而到了我們父母親這一輩,對於「外省人」的敵意已經減少了許多,開始可以接受身邊有「外省人」的朋友,但是對於婚姻關係,他們還是堅持兒女的對象只能是自己同族的「本省人」,而所持的理由則是「不同省籍的家庭會有不同的生活習慣,若女兒嫁到外省人的家庭會有適應上的困難。」我記得當時我第一個男朋友,他們家算是「芋仔」和「蕃薯」的聯合體,他的媽媽是蕃薯,他的爸爸是芋仔,當我爸媽知道我的交往對象時,曾經很強烈的反對,他們認為不同省籍的家庭對於家庭和金錢觀有很大的差異,這些都會影響到婚姻生活,雖然當時的我覺得很不能理解,明明他們家有一半的蕃薯血統,且對方的母親還是我媽媽的好朋友,怎麼這樣還是不行?但是我的爸媽依舊很堅決的認為只能跟家裡是純「本省人」的對象來往,這個事件也讓當時的我深刻體悟到「本省人」和「外省人」之間的矛盾對立關係。
(三)原住民和客家族群的加入 在自己的大學時期,由於大學同學都是來自各地,因此班上同學也開始有了各式各樣不同族群的人,讓自己衝擊族群經驗最大的是,班上有三位客家族群的同學,他們不只是族群分類上歸屬於客家族群,還是道道地地土生土長的「客家人」,一位是來自美濃、另兩位是來自屏東,也許是因為在班上客家族群算是少數的原因,他們三位非常團結,有時也會以客家語交談,尤其是當他們的交談內容並不想讓旁人知道時。這時候的我也更清楚的了解到我高中以前所以為的「本省人即是台灣人」的想法已經徹底被打破,在台灣這個小島上住著各式各樣不同族群的人,他們有著不同的生活經驗、風俗及語言。且當時我大學的學妹,她的男朋友是客家人,我記得她有一次很難過的跟我說:「學姊,我去見過我男朋友的爸媽了,但是他的媽媽很不喜歡我,原因則是因為我是本省人,他的媽媽希望他找一個同為客家人的媳婦」,當時聽到這個原因的我其實是很驚訝的,因為之前我的認知裡以為,只有本省人的家庭會希望兒女的對象同為本省人,沒有想到在客家人的身上竟然也會有相同的情況發生,這讓我對於族群之間互相維護自己族群血統純正的堅持感到不解與驚訝。 而對「原住民」的認知一直以來都停留在教科書與大眾媒體報導的刻板印象上,認為原住民就是唱歌很好聽、很愛喝酒、台東的阿美族出了一位很有名的女歌手-阿妹、平時他們的生活就是在山上獵山豬,感覺上他們與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有更深一層的了解則是來高醫唸○○○之後修了「女性主義與多元文化家庭」這門課,讀了關於台灣原住民的讀本以及修課同學提供實際的田野經驗之後,對於「台灣原住民」的面貌才有更深的認識。
(四)我是台灣人
還記得在我大二那年暑假,我有機會到英國遊學,順帶也到歐洲的法國、瑞士、義大利、盧森堡等地方旅遊,由於我跟的是學校的遊學團,所以在行前說明會的時候,帶團老師都會講解一些注意事項,當時老師就提了幾個我們遊學生出國常會被問到的幾個問題,例如:「Where
are you come from?」我們就要回答:「I
come from Taiwan」等等,這時我對於自己所屬的族群認知已經從「本省人」這個小圈圈擴大到「台灣人」的這個認同,但我記得當時的我其實有點困惑,因為以前國中唸英文的時候,我們都會說:「
I am Chinese」但很顯然的,Chinese的範圍時把臺灣人包在裡面的,且在國外一旦我們說我們自己是Chinese,大概外國人的認知都會以為我們來是中國大陸。且當我在國外的機場時,我和我的同學們都一致的不喜歡香港人,原因則是因為他們說的廣東話實在是很吵,且音調的頻平率很高,聽起來就好像一群人在吵架一樣,所以我們都很刻意的把國語說的很大聲,或是站離他們遠遠的,深怕身邊的外國人會以為我們和他們是一夥的,雖然歷史課本都敎我們中國五千年來的文化是如何如何的博大精深,血緣關係是很深遠的,但是我發現這些歷史雖然我念了這麼久,但這些觀念卻進不了我的腦袋,而這個遙遠的中國大陸我既沒有去過,也不認為他們和我是同一國的,我還是比較喜歡當一個台灣人勝過當一個中國人。
我們都是在這塊土地上一起長大的台灣人 而在現在的台灣社會,在我這一代的年輕人,對於族群問題似乎不再分類的這麼清楚,「本省人」和「外省人」這樣的分別在年輕人的衣著打扮、長相、甚至是口音都已經很模糊,不再像以前老一輩的人身上,只要一個老伯伯或是老婆婆一開口,大概就可以從他的口音分辨出他是外省人、本省人、客家人甚至是原住民,而這樣的界限越趨模糊的原因也許是官方語言-「國語」的大力推行有關,當所有的孩子從小在學校受的教育是國語時,即使是他回到家之後需要以母語跟他的家人溝通,但他終究需要講一口流利的國語才有辦法在外應付人際關係,也因此,當彼此的界線不再清楚的時候,我們也甚少會直接開口去詢問對方的族群類別,更甭說會以族群的類別來決定要不要跟這個人交朋友,或是決定他是否和我同一國,且在老一輩人心中的深刻記憶-「二二八事件」,對於年輕一輩來說,似乎也已經變成歷史課本上諸多事件之ㄧ,不再很深刻的覺知哪各族群迫害哪各族群的觀感。除了無聊的政客喜歡在每逢選舉時把省籍情結挑起,造成族群對立以賺取選票之外,相信大多數的台灣人對於身邊的家人、朋友、工作夥伴及旁人,不會以分別心去看待他們的族群類別。族群關係和族群認同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是同一事物的不同面向。主觀認定是一個族群認的主觀的認知與情感,牽涉到與他族互動的過程與經驗。就像我認定我的族群認同是「本省人」、是「台灣人」,這除了是我週遭的人所給予我的意象之外,還包括了我參與了這個「本省人」族群的風俗習慣、語言、生活型態,及我和我家庭之間的血緣關係,乃至於政治、經濟,除此之外,在我和其他「外省人」、「客家人」、「原住民」族群互動之中,他們所給予我的回應以及彼此之間不同生活經驗的交流,種種這些因素都形塑出我獨特的族群認同。而多元文化蓬勃發展的同時,我們境內的各種人群也應該彼此欣賞、彼此尊重,在台灣「本省人」、「外省人」、及「原住民」和其他族群互利共生的前提下,保有與發展自己的文化,也致力於發展彼此間共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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